如仲裁调解不成，可向法院起诉的仲裁条款无效

最高院观点|如仲裁调解不成，可向法院起诉的仲裁条款无效

裁判要旨

当事人在仲裁条款中约定，如果仲裁调解不成，可由合同签订地人民法院诉讼解决，未将仲裁作为纠纷的最终解决方式，违反一裁终局原则，该约定无效。一方当事人向人民法院起诉的，人民法院应当受理。

案情简介

甲公司向法院起诉称：2016年4月，甲公司与乙公司签订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》约定甲公司承建乙公司开发的位于山西省晋中市榆次区龙湖大街的“国际（数码）电影会展中心”项目，随后甲公司组织人员进场施工。2017年3月23日，甲公司与乙公司签订 《施工补充合同》，对双方原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》进行了补充约定。2017年9月5日，由于乙公司消防备案手续未办理被消防部门封停配电箱，致使工程停工。此后，甲公司多次要求乙公司按合同约定支付工程款，乙公司始终推诿。后乙公司封堵工地大门，不让甲公司工人出入’，致使双方合同已无法继续履行。2018年4月18日，乙公司向甲公司发出《解除合同通知函》，单方提出解除合同。甲公司对其单方提出的解除合同不认可，现依法提出异议。 同时，'由于乙公司拒不支付工程款，其行为已经构成根本违约，导致双方合同无法继续履行，现甲公司依据双方签订的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》第16条第2款第（2）项的约定行使合同解除权，请求解除与乙公司签订 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》及《施工补充合同》，同时要求乙公司支付甲公司已完成工程的相应工程款，以及赔偿因乙公司的原因给甲公司造成的退场等各项经济损失，甲公司对其承建的本案涉案工程在上述欠付工程价摊 围内依法享有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。

经法院审查，甲公司与乙公司于2016年4月28日签订《晋中市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》，约定由甲公司承建乙公司榆次数码电影汇展中心工程项目，在该建设工程施工合同书中，第15条“违约、索赔和争议”其中的第4款约定，“本合同在履行过程中发生的争议，由双方当事人协商解决，协商不成的提交晋中仲裁委员会仲裁”。2017年3月23日，甲公司与乙公司签订了《数码电影汇展中心项目建设工程施工补充合同》，该补充合同第15条其他相关约定中第7条“争议解决”中约定，“甲乙双方在执行本协议过程中，如发生分岐，可协商解决，协商达不成一致时，均可申请相关部门调解，调解不成，向晋中仲裁委员会提起仲裁，如仲裁调解不成，可由合同签订地人民法院诉讼解决”，同时该补充合同第15条“其他相关约定”中第5款约定，协议、合同的执行以“原签订的文本合同作为 备案依据。本补充合同是甲乙双方协商达成一致意见后签订补充协议，补充协议和本协议享有同等法律效力”。双方签订了上述建设工程施工合同， 在实际施工过程中发生了争议，造成停工。

法院裁决

一审：驳回甲公司的起诉。

二审：一、撤销一审民事裁定；二、本案指令高级人民法院审理。

实务要点

《仲裁法》第9条第1款规定：“仲裁实行一裁终局的制度。裁决作出 后,当事人就同一纠纷再申请仲裁或者向人民法院起诉的，仲裁委员会或 者人民法院不予受理。”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〈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 法〉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7条规定：“当事人约定争议可以向仲裁机构申 请仲裁也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的，仲裁协议无效……”上述规定表明，我 国实行一终局的仲裁制度。当事人在协议中约定“先仲裁，后外讼”的 争议解决方式，违反了一裁终局的 制度，表明双方缺乏将仲裁作为纠纷的 最终解决方式的合意，仲裁条款应为无效。本案中，《数码电影汇展中心 项目建设工程施工补充合同》中的仲裁条款既约定将纠纷提交仲裁机构仲裁，但同时约定如仲裁调解不成，可由合同签订地人民法院诉讼解决，未将仲裁作为纠纷的最终解决方式，应为无效。一审法院以案涉仲裁协议有效，双方的工程结算纠纷应当向仲裁机构申请仲裁为由，裁定驳回甲公司的起诉不当。

来源：最高人民法院第四巡回法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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