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东间可否直接将公司财产分割为股东各自所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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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司财产不等于股东的财产，股东从公司获取利益需要通过分红、减资等法定程序进行。本期案例中，一公司的两名股东为了“分家”，直接达成一份分割公司财产的协议，将公司所有的两处房屋直接分割为老股东各自所有。对此，法院会如何认定该协议的有效性呢？

一

(2019)浙民再135号案例简介

一、夏建清与曹振洲均是丝绸公司的股东，2015年，双方签订《丝绸公司分割协议》及《还款协议书》，约定：1、曹振洲向夏建清转让48%股权，作为支付对价，将公司房产分割为两处，一处为东面归曹振洲所有，另一处为西面归夏建清所有；2、丝绸公司分割后，夏建清欠曹振洲90万元。

二、后来，双方爆发冲突。曹振洲起诉至浙江省嘉兴市桐乡法院，请求夏建清支付剩余股转款75万，并要求丝绸公司过户东面房产给自己。

三、对此，一审法院认为：《丝绸公司分割协议》及《还款协议书》中约定分割公司财产并作为股权转让对价约定，属股东非法转移公司财产，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，实属无效，故驳回曹振洲的诉讼请求。

四、曹振洲不服，上诉至嘉兴市中院。该法院二审认为，《丝绸公司分割协议》及《还款协议书》中关于分割财产约定无效，但“丝绸公司分割后，夏建清欠曹振洲90万元”的约定有效，据此支持了曹振洲的诉讼请求。

五、夏建清不服，申请再审，浙江省高院再审认为，一、二审均认定该协议中关于分割财产部分无效正确。但是，“丝绸公司分割后，夏建清欠曹振洲90万元”系附条件合同，该90万元债务生效的条件为丝绸公司房产的分割。因分割协议无效，故90万元的债务条款未生效。因此判决夏建清无需向曹振洲支付股权转让款。

二

裁判要点

本院认为，本案争议焦点为夏建清是否需按照《汇利丝绸公司分割协议》及《还款协议书》的约定，向曹振洲支付股权转让款。现分析如下：

根据公司资本维持原则，公司在存续过程中，应保持与其资本额相当的财产以防止公司资本的实质性减少，维持公司偿债能力，保护债权人利益。曹振洲、夏建清通过订立《汇利丝绸公司分割协议》私自分割公司资产，属变相抽逃出资，其行为违反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》第三十五条的规定，故一、二审均认定该分割协议无效有相应的法律依据。

而《还款协议书》中明确约定“汇利丝绸公司分割后，夏建清欠曹振洲907580元”，故该款项支付的前提为汇利丝绸公司资产分割后产生的债务，即案涉《还款协议书》为附条件合同，合同生效的条件为汇利丝绸公司的分割。而如上所述汇利丝绸公司的分割应为无效，故《还款协议书》中约定的支付条件并未成就，故《还款协议书》未生效。因此夏建清无需向曹振洲支付股权转让款。一审判决虽笼统认为案涉协议均因违反公司法强制性规定而无效，但实体处理结果正确，予以维持。

三

律师总结

一、股东应通过减资和分配利润等合法程序取得公司财产。

股东从公司取得财产应通过减资和分配利润的方式，并且应按《公司法》的规定合法进行上述操作，不得通过直接分割公司财产的方式进行，否则将因侵犯公司法人财产权而被法院认定为无效。

二、合同起草应注意各条款的独立性，注意限制对方履行义务的可抗辩事由。

本案中，各级法院对该90万元的现金支付约定的性质如何认定发生了两次摇摆。一审认定为无效，二审认定有效。最终，浙江高院判决认定该约定为附条件生效，而该条件因“公司分割”无效而未生效，故判决股权出让方曹振洲败诉，其人也未能实现收到75万元股权的意图。这次败诉之教训，仅仅因为合同采用了如此表述“分割后，夏建清欠曹振洲90万元。”如现实允许，将该约定改为“90万元现金之支付不以公司分割为条件”，则案情结局可能另有改观。

在实务中，即便在合同成立有效的情形下，要求对方履行合同的请求往往会遭到以下几类抗辩：1. 先履行抗辩；2. 同时履行抗辩；3. 不安抗辩；4. 有关履行条款未生效。对此，作为履行义务的相对方，为了保证对方如期顺利履行各项义务，减少对方抗辩的理由，可视实际情况将该等履行义务“独立化”，即明确该等义务的履行（a）不以我方履行某些义务为前置条件;（b）不以其他事由为生效条件；（c）不因其他条款无效而无效。当然，该“独立化”安排，也要结合交易实际情况，不合理的也不应强行使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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